探索未解之謎：普里米蒂沃與仙粉黛的淵源

普里米蒂沃（Primitivo）和仙粉黛（Zinfandel）這兩個葡萄品種，一個來自意大利，一個來自加州；一個可以追溯到幾千年前，而另一個的歷史卻不超過200年。有一項DNA研究證明，這兩個品種事實上是屬于同一個品種。但是也有研究報告稱它們并非同一品種，那么事實究竟如何呢？其實，這兩個生長在不同地方卻疑似為同一品種的葡萄之間存在著許多差異性。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即它們兩者都可以用來生產各種類型的葡萄酒，并且其中有一些葡萄酒還表現得相當出色。要想明確區分這兩個雖有差異但卻相當類似的品種，可能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不過，我們倒是可以根據一些已知的線索一步步探究二者之間的關系。

首先第一個線索，它們是否為相同的葡萄。這個問題的答案取決于你要追問的對象。有一點是明確的，這兩種葡萄都源自罕見的克羅地亞品種克洛亞娜（Crljenak）。仙粉黛被認為是該品種的翻版，而普里米蒂沃則被看成是該品種的副本。那么從這個角度說，二者不就是一樣的嗎？但是，如果你將二者并排栽種在同一片葡萄園中，你就會發現它們會結出大小、顏色和密度都不相同的葡萄串，雖然這兩種葡萄最終生產出的葡萄酒都差不多。美國酒精煙草火器局（Bureau of Alcohol, Tobacco and Firearms，簡稱ATF）目前正在考慮一項建議，那就是允許意大利的普里米蒂沃葡萄酒在標簽上標注“Zinfandel”。這在加利福尼亞州引起了一場不小的轟動，因為普里米蒂沃的價格一般在10-15美元之間，且有不斷下降的趨勢。這兩個品種都可以生產出密集、成熟、高酒精的紅葡萄酒。如果要想知道它們其中的聯系，我們還需要進一步了解這兩種葡萄的差別。

　　一、普里米蒂沃

　　先來看看普里米蒂沃，因為這個品種具有較長的歷史，因此頗具神秘感。它不像眾所周知的仙粉黛那樣，普里米蒂沃的歷史可以追溯至曾在阿普利亞（Apulia或Puglia）居住的古代腓尼基人，其血統可以追溯到意大利“靴子的后跟”（意大利的版圖類似“靴子”，這個詞是一種戲謔的說法）。關于這個葡萄品種其實有許多傳說，包括“《最后的晚餐》里耶穌和十二門徒所喝的葡萄酒據說就是普里米蒂沃”這種很難證實的說法；以及還有一種很難讓人相信的說法，即“普里米蒂沃之所以稱為Primitivo，是因為它是第一個葡萄”。具體真實的情況可能是兩者中的一個，也可能都不是。不過據了解，另一種更可靠的說法是，普里米蒂沃之所以稱為Primitivo，是因為這個品種比其他品種更早成熟。

今天，普里米蒂沃在自己的老家——阿普利亞地區得到蓬勃地發展。這個小產區以大規模生產普通葡萄酒而聞名，這個意大利“靴子的后跟”生產著比整個澳大利亞總產量還要多的葡萄酒。這里出產的葡萄酒大部分被運送到北部地區，與其它酒進行混合，再經過發酵，最后得到工業酒精。不過，這個小產區現在正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新世界的技術、較低的產量加上酒廠的精細化管理為阿普利亞葡萄酒帶來了新的生機，使其成為意大利南部最領先的葡萄酒產區。相比較之前松弛、薄瘦的葡萄酒，現在這里可以生產出豐富、集中、健壯，并且在意大利陽光下發展良好的葡萄酒。普里米蒂沃紅葡萄酒往往表現為口感多汁、結構良好、顏色深濃，以及高酒精度。酒體更輕盈的葡萄酒可能會展現出花果的香氣，不過這類葡萄酒目前已經變得越來越稀少。這里的葡萄酒常出現成熟的黑莓、紫羅蘭和胡椒的香氣。普里米蒂沃可以用來釀制精品葡萄酒，且價格很少會超過20美元。其中最好的是來自曼杜里亞（Manduria）沿海地區的葡萄酒，現在許多有遠見的生產商正在嘗試著將其引入到其他地區。意大利一些最有名的釀酒商也試圖利用普里米蒂沃葡萄來提升自己的收益。現在，我們可以從安東尼世家（Antinori）、卓林（Zonin）、Pasqua、安蒂諾里、Rubino、瑞斯卡（Tormaresca）和Masseria Pepe這些著名酒商的酒款中找到優秀的普里米蒂沃葡萄酒。

　　二、仙粉黛

　　即使是剛入門的葡萄酒愛好者，可能也聽說過“仙粉黛”這個名稱，無論你想起的是口感豐富的紅葡萄酒，還是想起那種自20世紀80年代起在美國隨處可見的桃紅葡萄酒。相比之下，后者更為有名，甚至于人們已經遺忘了仙粉黛葡萄酒原本的風格。其實，美國的仙粉黛葡萄擁有一段相當傳奇的過去。

　　1820年，仙粉黛首次被人們從奧地利帝國植物物種收集（Imperial Austrian Plant Species Collection）帶到美國，它具有旺盛的生命力和較高的產量，但是用其葡萄所釀制的葡萄酒卻品質一般，表現平平，很快仙粉黛在美國就聲名狼藉了。到19世紀后期，當時正值美國“淘金熱”，仙粉黛葡萄酒因為與礦工、移民們家鄉的葡萄酒類似，所以受到他們的喜愛，即使“禁酒令”也沒能減緩仙粉黛的增長速度。自20世紀50年代起，仙粉黛迅速擴張到加州北部最有名的地區。后來由于其它葡萄品種的普及，仙粉黛逐漸被人們轉移到氣候炎熱的加州中部地區。20世紀80年代，加州仙粉黛葡萄產量過剩，催生出了白仙芬黛葡萄酒。這種酒或者在發酵過程中縮短酒液與果皮的接觸時間，或者通過將其與輕盈的雷司令葡萄酒混合調配。白仙粉黛在美國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越來越多的人了解到白仙粉黛葡萄酒，而原本的仙粉黛紅葡萄酒反而變得默默無聞了。

山脊酒莊船夫仙粉黛紅葡萄酒（圖片來源：ridgewine）

20世紀90年代，事情又出現了巨大轉變——加利福尼亞州的幾個酒廠開始采用仙粉黛生產美妙的紅葡萄酒。Ridge、戴利酒莊（Turley Wine Cellars）和瑞文斯伍德酒莊（Ravenswood），通過實踐紛紛證明仙粉黛可以釀制成酒體飽滿、健壯、品質一流的紅葡萄酒。他們生產的葡萄酒口感豐富，具有黑色水果的風味，大多是采用含糖量較高且非常成熟的葡萄釀造。很快，這種仙粉黛紅葡萄酒受到了人們的喜歡，并開始變得非常流行，今天加州的主要葡萄酒產區有數百個品牌釀酒商生產著非常杰出的仙粉黛葡萄酒。其中，品質尤為出眾的是那些標簽上標注著“老藤（old vines）”的仙粉黛葡萄酒。在這里，“Old”往往是指釀制這款酒的葡萄來自樹齡超過40年的葡萄藤，有時候這些葡萄藤的樹齡甚至會達到100年。

　　不過，仙粉黛葡萄酒也并非沒有缺點。較高的含糖量導致仙粉黛葡萄酒具有非常高的酒精度，一般會達到15%，甚至超過15%。如果任其發展，人們在品嘗這些酒時，就會感覺到喉嚨過于灼熱；或者會感覺到揮發性酸的味道，從而使葡萄酒的狀態變得不穩定，使陳釀的時間大大縮短。盡管仙粉黛葡萄具有耐腐爛和耐疾病的特點，但是仙粉黛葡萄的生長狀況仍然相當艱難。有時候，一個葡萄串會包括各種顏色、各種成熟度的葡萄，其中有生青、過熟甚至是葡萄干。因此，在葡萄收獲時，種植者需要安排多次采摘。在這種情況下，酒廠對葡萄酒產生的重要影響并不亞于年份或者產區。比較好的仙粉黛葡萄酒來自干溪谷（Dry Creek Valley）和洛迪（Lodi）產區，以及羅伯特拜勒（Robert Biale）和Seghesio。

　　普里米蒂沃和仙粉黛在風格和味道上存在許多相似之處，但兩者之間仍然存在著一些差異。意大利和加州的葡萄種植者們會堅決地保護屬于他們各自的葡萄酒，但是如果兩者都被歸類為仙粉黛，那結果又會如何呢？或者更好的情況是，如果兩者在葡萄園中一起成長，我們能不能發現這兩個身份存在質疑的兄弟曾經是同一品種呢？這或許不會。不過，對于普里米蒂沃和仙粉黛之間的差別，我們將作出更多的嘗試，以便進一步區分二者之間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