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窖里,老大Eric路過,突然看著我很嚴肅地說,說吧,這季釀造結束,你得給我多少錢?我睜大眼睛看著他,不知所謂。他接著說:你把我們的技術都拿回中國了,我問你要錢不應該啊。我只好看著他傻樂。你照了那么多照片,要版稅的啊,來,我也照了一張,你看怎么樣?昨天路滑,我們的采收拖拉機翻了...
采收后的第一個周末,幾乎睡了20個小時。爬起來光腳穿過滿地的垃圾與衣物,拿出筆記本,面對如此混亂卻也心安理得。地表的涼意直往短褲與領口鉆,打開了暖氣,聽著咖啡壺咕嘟咕嘟地響著,躺坐在沙發上梳理著這幾天的工作。這幾天月亮很圓,萬里之外,一片古老的大地正在慶祝他的節日。今天,是中秋節。
2012-09-30
默爾索(Meursault)是位于博納Beaune南部的一個小鎮,是勃艮第著名的霞多麗產區,Vincent Girardin的生產中心便就在Meursault火車站的旁邊,從第戎到Meursault只需要35分鐘,所以每天自己都是坐火車上班,早上6點50的車子。每天的風景總是一成不變,朝霞美得讓人心曠神怡,一棟房,兩棵樹,一片漂亮的剪影...
2012-09-30
這里的云總是低矮的,是那種山坡上一抬手就能夠得著的矮,行駛在特級葡萄園之路上,遇到薄霧與矮云,加上線形的陽光,很容易讓人覺得幸福。采收結束后的慶功會,Eric在與大家總結工作中的問題。我向他提出了專訪的要求,要他正式著裝后再拍照片。他看著我,記住,勃艮第人用來釀酒的,是心,不是西服。
2012-09-30
又一次在夜中獨自歸家,清冷的大街只余路燈數盞,微涼,月光如水,只潑得人形單影只。緊了緊亞麻的西裝外套,闊步地走在這不知多少次晚歸的途中。周圍靜得只剩我一人疾行的腳步和衣服摩挲的聲音,歐洲古老的城市在這一刻顯得如此不真實,只是過客的我,還能走上多久?快結束了,希望前方不再如此寒冷。
2012-10-02
早上6點45,天色依舊是黑的,孤高的月,耀出冰藍色的光,領著橘黃的路燈將第戎火車站照得通明。已經有著陸陸續續的旅客趕著早班的火車前往四處不遠的地方上班,自己便是其中一員。只睡了兩個小時,黑咖啡的效力還沒有到,拖著沉重的眼皮爬上一列南下的火車便再次昏昏欲睡,35分鐘是可以好好利用的。
2012-10-02
7點25,火車抵達Meursault,下車后惺忪的睡眼被一片火紅所吸引,不自覺邁步朝東方而去。那是一大片云,正絢爛地燃燒著,從地表到天空,不斷驅逐著壓在她頭上的陰霾,一點點,一片片,將爭奪出的空間都讓給即將躍出地平面的她。她永遠是那么不緊不慢的,但我們知道,美好的一天,是從看見她開始的。
2012-10-02
Vincent Girardin 2012年新白酒基本裝填完畢,從一級特級園的228升小桶,到村莊及大區級的500升大桶,整整用了三天,兩個原本空空蕩蕩的酒窖塞得滿滿當當。夸張些說,今年的每一滴酒,都是從我手中流過的。當所有的機械停止時,只有酒液里氣泡噼里啪啦的破裂聲。看著這些桶,嘴角微揚,說不出的微妙。
2012-10-04
原本靜夜里明亮的建筑射燈僅僅只是被黎明的邊緣一拂,便一下變得暗淡了,前方的云,淡如煙,微風掠過,自然優雅地打著旋兒。望著頭頂蒼穹,純碎的湛藍,往里,是深邃的黑,偶有幾顆明星伴著不甘隱退的月,靜待萬物之主的臨朝。剛到達Meursault火車站,同一片土地,每天卻被初曉演繹得略有不同。
2012-10-06
酒莊的小路旁,一排路燈即將完成自己一天的工作。為路人照亮前方原本的漆黑,路,便顯現出來。這么多年來,時常獨自在夜間行走,路燈于我,便是此生最熟悉不過的風景。正是因為他們,前方的路才顯得不那么模糊,腳下的步伐才可以這么堅定,心中的信念才變得這么執著。我,正在路上,謝謝你們!
2012-10-06
早上7點半,Vincent Girardin的總經理兼技術總監Eric Germain已經來到了酒窖,布置完一天工作后,自己正細心的給每一桶一級及特級酒重新編號。看到我來了,打了個招呼便重新進入那種安靜的狀態。有時候,不爭,也是一種爭。想起一句話,怕的不是比你差的人在努力,怕的是比你牛逼的人比你更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