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貝公爵酒莊(Domaine du Comte Liger-Belair)由農業工程師和釀酒學家路易斯-米歇爾·利澤-貝雷(Louis-Michel Liger-Belair)在2000年初創立。由于法國早期的遺產繼承法要求繼承人必須達到法定年齡才可以繼承遺產,再加上其他因素的左右,后輩們曾親眼目睹家族產業被拍賣的悲劇。而今,現輩的路易斯-米歇爾在原家族產業所在地重拾先輩們在勃艮第(Burgundy)往昔的輝煌。
最右邊為路易斯-米歇爾(圖片來源:Liger-Belair)
問:你的祖母曾被迫將幾乎所有的勃艮第產業都賣掉了,你現在有恢復里貝公爵往昔榮光的野心嗎?
答:20世紀70年代的時候,我還生活在德國。當時的我并不快樂,所以,我跟父親說想回到沃恩-羅曼尼(Vosne-Romanee)。我當時提出要求的前提并不是想做一名釀酒師,而是想要住在我現在住的地方。不過,父母給我的回復是,我必須成為一名工程師,才可以回來住。作為乖兒子的我后來果真考取了農業工程和釀酒專業的證書,同時也擁有了葡萄酒的學位。
不過,我從來沒有成為一名真正的工程師。2000年,我買下了沃恩-羅曼尼(Vosne-Romanee)村1.5公頃的葡萄園以及卓高園(Les Chaumes)很小的一塊葡萄園(也是家族酒莊產業的一部分)。2002年時,我又買回了雷格諾(Aux Reignots)和羅曼尼(La Romanee)。2006年的時候,我們已經擁有3.2公頃的葡萄園了,于是,我在沃恩-羅曼尼租了一個帶有大片依瑟索(Echezeaux)葡萄園的酒莊。2008年,酒莊對所有園地都實施了生物動力耕作。2012年,在買下夜圣喬治村(Nuits-Saint-Georges)大維尼園(Clos des Grandes Vignes)后,我們耕作的葡萄園面積已經達到10.5公頃了。
問:你的釀酒理念是“葡萄酒的品質決定于葡萄園。”那么你是如何踐行這種理念的呢?
答:我的團隊有7名成員,其中有6位半在葡萄園中工作。團隊每年都會想辦法改善葡萄樹的品質。20世紀60至90年代是釀酒時代,那時的釀酒師可以穿著干凈的衣服上班,從來不下到田間。我記起曾在美國遇到同一家酒莊的釀酒師和葡萄園經理,他們幾乎從來不對工作溝通交流。葡萄園經理的工作是將種好的葡萄帶到酒窖中,釀酒師則會用這些葡萄釀成葡萄酒。然而,那時的這兩個環節幾乎沒有融合銜接的過程。如今,我一個人就同時承擔了葡萄園經理和釀酒師的角色。
問:你們現在完全采用生物動力耕作了,那么,實施這種方式對于葡萄酒的品質有哪些方面的改善呢?
我還不能確定生物動力法對于葡萄酒品質的改善是否有實質性的效果,但葡萄園的問題卻幾乎不存在了,比如,腐爛不再是問題了。由于沒有采取其他非自然的保障措施,團隊成員反而變得更加認真盡責。團隊成員知道很多事情沒有補救的可能,所以會對正在做的工作非常上心,目的只是要保證葡萄園植株的健康,他們也因此變得更加快樂。
問:你會向其他人傳播生物動力法的好處嗎?
答:對于葡萄園的打理,我們本來就采用了生物動力法的日歷。這里的酒農幾百年前就總結出了這樣的經驗:在月虧的時候修剪樹枝效果會更好。此外,高氣壓對于葡萄酒的處理也是非常有利的條件。所以,我們在裝瓶和換桶的時候會選擇在氣壓適宜的月虧夜進行。我經常會查看日歷和天象,反正我們的隊伍不算大,每天的工作計劃在當日早上制定就來得及。
問:在過去10至20年間,你親歷了勃艮第哪些重要的變化?
答:在相同的釀酒周期內,我們現在做的決策與10年前大概有75處不同,其中有60處有關葡萄園,15處有關釀酒車間。有人曾這樣對我說,“你做釀酒師多幸運啊,從7月份到收獲季節前可以一直放假。”其實,現在我們的工作時間很長,僅能在8月休息一段時間。我們必須根據月亮和氣候的變化隨時調整葡萄園的滴灌。這是我們在25年前還未曾想到的事情。之前,我們一直覺得自己是高貴的法國人,能釀出最好的葡萄酒。然而,在游歷歐洲以外的地區后,我們才意識到其實他們可以釀出更加出色的葡萄酒。
問:你也曾在智利及俄勒岡游學,你覺得新世界和勃艮第最主要的區別是什么?
答:應該是葡萄的成熟程度吧。勃艮第葡萄在開花階段和收獲階段之間大約有100天的時間,而智利由于氣候炎熱,這個時間大約需要150天。由于全球氣候不斷變暖,葡萄園管理技術和方式在不斷革新,勃艮第葡萄中酚類物質的成熟度不足已經不是什么大問題了。然而,智利部分地區由于氣候非常炎熱,夏季時節的葡萄反而無法在適宜的時間達到酚類物質的成熟。我那時在智利和俄勒岡是有私心的,因為如果能在溫暖氣候下釀制出新鮮的黑皮諾(Pinot Noir)葡萄酒,那我將比其他人早20年取得這個成績。
問:你覺得全球氣候變暖會對勃艮第形成威脅嗎?
答:現在的氣候能使勃艮第(尤其是夜丘,Cote de Nuits)的黑皮諾順利成熟。但如果全球氣候再暖下去的話,情況可能就沒這么樂觀了。
問:加州的黑皮諾怎么樣?
答:我不是加州葡萄酒的鐵粉,在索諾瑪(Sonoma)的時候除了發現風太大以外也沒有別的什么印象。那里的黑皮諾葡萄皮非常厚,這對保持葡萄酒的平衡有好處。智利的南北距離長約5,000公里,相信那里肯定能找到非常好的葡萄園。奧比奧(Bio Bio)產區也許不錯,不過那里由于光照強烈,所以葡萄園最好能靠近大海。其實,我們已經在伊塔塔谷(Itata)買了一塊地。那里有一個亟待修復的舊釀酒廠,我們已經在為那里的事業做規劃了。
問:眼前最大的挑戰是什么,有什么事情會讓你在夜里無法入睡嗎?
目前還沒有,我睡得相當好。只要你知道自己為何而來,將要向哪兒去就沒問題了。我也清楚家族的歷史,經歷了谷底后,我們又慢慢地回到了高峰。家父生于1928年那個最糟的時代,長于鄰里間最窮的家庭。如今,里貝家族在勃艮第絕對算發展得比較好的。
問:那么,里貝家的遺產看來已經沒有什么威脅咯?
答:我是家族中第七個傳承人,當然也希望能順利將遺產順利承接給第八位。我不太了解法國稅法和繼承法是否允許這樣做,但我會盡力的。(編譯/大寶)